晓山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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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露】消融于冬

◆苏露异体 包含大量私设

◆有隐晦擦边球和苏解要素 请注意避雷

◆非考据向 请忽略史实性谬误




00.


布拉金斯基大概永远也忘不了一九一七年了。




01.


十月的风还未来得及带上冬季的凛冽,只有些凉意,像是白桦林中树叶轻轻的触碰。然而枪声打破了宁静,她从圣彼得堡响起,红色的浪潮从远方一路蔓延至莫斯科,振奋人心的演讲,声嘶力竭的口号,沉重的战歌,尽数传入耳中。


伊万记得沙俄宫殿中闯进的不速之客,那人进入克里姆林宫时身上还带着些伤痕,未干的血迹滴在地砖上。他缓慢的走近,脚步声敲击着沙俄的心脏,忽然间他将枪械别在腰间,双手空空,微笑着注视伊万 布拉金斯基。




“你来杀死我吗?”围困于冰原上的少年谨慎的问道。


  伊利亚站在幼小的国家面前,目光出奇的温柔,“不,我来带你重取辉煌。”他庄严地抬起伊万的手,“把一切都交给我吧,万尼亚。”




谁能拒绝他眼中将要溢出野心与理想呢。冬宫和斯莫尔尼宫早已被攻陷,民众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他们渴望面包与自由,以及新的政权。伊万看得清楚,于是他站起身来让出罗曼诺夫家族待了许久许久的位置。


新生的无产阶级意识体与他行了个贴面礼,然后为他取下那沉重的、仍带有沙皇遗风的冠冕,伊利亚抚摸他柔软的白色发丝:“好孩子。”




红旗首次从克里姆林宫升起,映着北方恬淡的日光,温暖的色彩在积雪上晕染开来。




02.


所有人都认为伊利亚的存在会和巴黎公社一样,成为一个葬身于历史洪流中的理想主义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然而布拉金斯基们用事实让他们哑口无言:他们与上下凝聚一心的民众共同铸造了发达的重工业和完整的工业体系,然后自豪的说斯拉夫人骨子里刻着不屈服的精神。


伊利亚麾下的国家数目逐渐增多,他们的版图横跨欧亚,而伊万永远是这其中最辉煌的红星。政客们说道:没有俄/罗/斯的苏/联不再是苏/联,但伊万清楚这句话同时也适用于乌/克/兰或者白/俄/罗/斯。他的特殊并不在于此处。




伊万对于伊利亚的重要性,不只关于所谓的利益。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一份独一无二的情感,在不知不觉间滋生、变质。




谁又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当伊万 布拉金斯基带上了红星,站在红场上阅兵的时候?当伊利亚为他灌满烈酒,沉声说着把德军打回柏林的时候?当世界的一级向东欧倾斜,而他们的勋章挂满胸膛的时候?


但伊万清晰的记得,他们在深夜里碰杯轻声哼着喀秋莎,后来伊利亚笑着与他拥吻,和着酒味上床。寒冷的西伯利亚和热情的接吻,解开衣服时勋章不注意会划破手指,而伊利亚会舔舐血丝。




“万尼亚,万尼亚。”伊利亚把那名字喊了许多遍,而后者回以“伊廖沙”,他们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却把对方的名字放置在舌尖滚了千百遍。


这份感情像是帕乌斯托夫斯基描绘的金蔷薇般,存放于暗无天日的年代中,却折射出使人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光,可是她只能锁在尘封的匣子中,因为这朵花太脆弱,轻易地便被现实的尘土掩埋侵蚀。




伊万 布拉金斯基清楚的记得,在每一次国际会议中,伊利亚会站在他的面前,带着温和的笑容或者冷峻的神情,替他与其他人握手。而其他国家也许会若有所思的望着伊利亚身后安静站立着的伊万,可他们大多时候只是瞥一眼,连礼节也没有做全。


他茫然了。




03.


他们曾一同奔赴沙场,有时是在亚细亚,有时远渡重洋,无论远近,伊利亚总会将胜利带回这片土地,他们可以在断壁残垣中就着火药和血腥的气味亲热,也可以沉重的念诵着死去的战士名姓。但伊万从不会为他们祈祷,他清楚布尔什维克是不信神的。


伊利亚有时会和伊万一起去视察基地,在先进的军事设备中挽着手散步,骄傲的述说着他们的强盛与荣耀。但伊万永远都能记住武器上干涸的血迹,那些红色有的来自他的敌人,有的来自他的人民,有的罪不可赦,有的无辜纯洁。




红色——伊利亚国旗上的颜色,他们伟大理想的主色调,热情、希望、自由、民主,有着无数美好的代名词。然而那红色变了。


谁又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布拉金斯基所信仰的红,从浪漫又脚踏实地的理想,染成了喷涌出的无罪的鲜血与恐怖。




独处的时候,伊万会回想起自己身为莫斯科公国的时期。单薄的少年渴望着温暖的南方,为了见到肆意生长的向日葵。然而当他与伊利亚一起,将红旗立在了远方时,伊万却害怕注视自己的双手。


“战争总是会毁灭一些东西的。”伊利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目光却未从克格勃的秘密报告中移开。于是屠杀与暴政被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没人知道伊利亚是否有后悔过,或者惭愧。




缄默着,终于伊利亚补充了一句:“沙俄时代的你,又何尝干净?”


是嘲讽吗?是辩解吗?伊万张了张口,话语却卡死在了喉咙。他放弃了继续这个问题。布拉金斯基意识到这无法用道德来衡量,谁也没有权利来指责。




“那么我呢?”伊万走至联邦国家的意识体面前,神色凝重。他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前倾,以不允许回避的姿态等待着回答。


伊利亚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白俄/罗/斯与乌/克/兰在联合国享有独立席位,但俄/罗/斯没有;民众们只知道苏维埃,却忘记了他们是俄/罗/斯联邦的一份子。在伊利亚的权力遍布整个版图时,伊万甚至感到自己要散成粉尘。




“我是谁?”伊万 布拉金斯基问道。
  “我的最特殊的加盟共和国,我的万尼亚。”


伊万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他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了片刻,终归于沉寂。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伊万想听见的回答,但伊利亚给不了更多。后者只是合上了手中的文件,一动不动,注视着伊万的背影,持续了五分钟,随后再开始处理公务。


“好孩子。”他叹息。




04.


“你快死了。”


伊万冷静的说,即使他自己的声音也轻的将要被风吹到风雪中去。他站在伊利亚 布拉金斯基的床前,经济的衰退与常年的军备竞赛拖垮了伊利亚的身体,也同时损害了伊万。




“你也一样。”伊利亚回答,紧接着一连串的咳嗽,“没有谁能来救我们的。”


 领导人做了太多关于民主与自由的决策,世界和平得到维护,伊利亚的本身却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害。




这个曾牢不可破的联邦早已四分五裂,唯一的拯救措施是让他变为松散而毫无意义的邦联,但除了政敌外,没有人愿意这样做。


“不。”伊万 布拉金斯基第一次否决这个与他一起成长的人,他握住伊利亚的手,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我可以救我自己。”但是无法救你。他咽下后面半句话。




“我可以宣布取消你的领导地位,建立我自己的体制,或者党派。”

 “我可以推动周边国家的独立,甩掉他们的包袱,发展我自己的经济。”

 “但是,我……”

“你做得到。”




 伊利亚打断他说话时,连发音也不大清晰了。


伊万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喉咙哽的难受,他的视线下移,看着伊利亚瘦削的手腕发呆。伊利亚曾亲手摘下他的沉重皇冠,为他戴上熠熠生辉的红星,如今也将用这只手推他最后一把,然后永远地停留在二十世纪,刻在布拉金斯基的回忆里。




“好孩子。”伊利亚 布拉金斯基重复道。




伊万站起身来,他又一个人走了出去,正如曾经在国际会议上伊利亚做的那样,将对方留在了身后,从来没有回头。




但是我不会忘记你,哪怕这个圣诞节的傍晚,红旗将首次从克里姆林宫永远降下,淹没在苍茫风雪中,覆盖全俄国最好看的霜,冷得透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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